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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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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往花園的後廳,洛薇特悄然掙脫了海格埃洛的手,快步向前走了兩步,耳根微微泛紅。或許海格埃洛也估計到了她的底線,順其自然地與松開了她的手。不過……天光從落地窗外漫進來,在洛薇特看不到的地方,海格埃洛嘴邊噙著的笑意,足以證明他的心情已經不覆剛才的陰霾。

她走到米琳達身邊後,不知在一個人思考些什麽的米琳達回過神,然後迅速反應過來綻開微笑,牽起她的手,同時也不忘挑釁式地回看了海格埃洛一眼。

洛薇特無奈地搖了搖頭。

通往花園的碎石小徑兩旁蜿蜒著許多艷麗的花卉,看得出是每天都遣人精心照顧的,就連腳下的碎石都在陽光下折射出迷離的光,看的出來歷不同尋常。走過這條小路,前方的景色豁然開朗。

先前見到的索米雷特正啜飲著紅茶,在同樣鏤刻精美的石椅上翻開某本不知名的書籍,周圍雖然沒有仆人侍奉,但石桌上也擺滿了茶點。

雖然是如此靜謐的環境,但鐵器相交的聲音卻不絕於耳,花叢邊上,看起來有些散漫的戈爾斯羅正在一板一眼地揮舞著細刺劍,雖然洛薇特不太懂劍術,但在戈爾斯羅將劍招的速度放到那麽緩慢,卻仍能讓人感覺到一份鬼魅飄忽,而在與他對招的則是……亞倫。

不過,此時的亞倫在劍術上表現出的天賦顯然遠遠不如他的魔法與藝術,就連洛薇特也看得出也他的左右支拙和難以為繼,而在看到了米琳達和洛薇特之後,他一分神,劍就被戈爾斯羅磕飛到了花叢裏。

他索性垂手而立,也沒有把劍撿回來的打算,向米琳達他們略擺了擺手後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我還是放棄吧,”

“亞倫連劍術也要兼顧麽?”洛薇特好奇道。

“嗯,不過……始終有些力不從心,看來我的劍術是不可能與戈爾斯羅海格埃洛比肩了。”未來的皇儲殿下苦笑道。

“沒有天賦就放棄吧。”

“不管做什麽事都會有天賦的差異,何況亞倫已經是魔法師了,也不要過於在意了吧?”

米琳達與洛薇特幾乎是同時回應了亞倫,但一前一後的兩種風格足以將她們的性格體現地淋漓盡致,亞倫微微一楞,無奈地搖了搖頭,“天賦?如果說魔法只能由有天賦者學習,那麽武道就是留給沒有天賦的人,但比起神秘莫測的魔法,我卻還是更喜歡修習劍術,算了……”

亞倫似乎也無心再糾纏這件事,然後,他轉而促狹地看了洛薇特和她身後的海格埃洛一眼,“薇薇前幾天連海格埃洛的名字都不知道,現在卻來這裏做客了啊。”

“一時起意試著邀請薇薇,沒想到她會答應,我也很意外。”海格埃洛若無其事地回應了皇儲殿下的取笑。

“已經是……‘薇薇’了呢……”亞倫意味深長地重覆了一遍。

洛薇特在旁邊聽著他們你來我往,破天荒地沒對這種善意的捉弄感到不好意思,實際上她還在對亞倫之前的話發怔。

在大陸的四個國家中,在卡敖奇與萊丁,武者都擁有相當高的低位,萊丁是因為那位國父“藏兵於民”的政策。在卡敖奇,卻完全是因為開國皇帝辛洛安也是武者的關系,但無論如何,無論在哪裏,武者的低位都不會高於魔法師。

魔法師地位尊貴、強大優雅,這是公知,但比起魔法師,亞倫卻依然更希望做一個武者,足以證明泰達米爾之名的輝光始終不曾在卡敖奇皇室之人的心中褪去,僅此一點,就能察覺出這位向來散漫的皇儲殿下並不比表面看上去更來得輕松。

“站著好累,薇薇,我們去那邊坐吧。”

洛薇特回過神時,已經被米琳達半拖半拉地帶到了石桌旁坐下來,原本醉心於書本的索米雷特略略擡頭,朝她示意,洛薇特則試探著問道,“沒打擾你吧?嗯……在看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已經不止一次地與索米雷特接觸過了……姑且也算得上是朋友,但始終覺得他有些難以接近,或許是因為氣質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總覺得索米雷特有些陰沈。

索米雷特開口,聲音比同齡人更低沈一些,早早地就有了些不可捉摸八風不動的氣質,“對你來說不是什麽有趣的書,戈爾斯羅和殿下已經夠吵了,你不用在意。”

能堂而皇之地說亞倫很吵,整個帝都維德斯克也只有索米雷特說的出口吧……

“為什麽話題永遠圍繞著那麽無聊的事?”洛薇特還未開口,米琳達就先抱怨道,同時用手拿開茶蓋,看見裏面的紅茶還裊裊地升騰著熱氣,於是滿意地給自己和洛薇特分別倒上滿滿一杯,“還不如想想接下來的節日能做些什麽。”

節日?

洛薇特一楞,但很快反應過來,“嗯……夏天快結束了呢。”

看似無盡的炎夏也在不知不覺從指尖淌過,進入立秋之後,按照卡敖奇一貫的習俗,則是接連不斷的狩獵祭與豐收祭。

“吶,薇薇,我們幹脆去其他郡吧,待在維德斯克十幾年,永遠那麽沒新意。”米琳達興致勃勃地提議起來。

“難得你帶了腦子思考問題。”旁邊不遠處的亞倫幾人剛剛結束某些討論,聽到她們的話題而被吸引過來的海格埃洛坐下時還不忘開口諷刺。

米琳達理也不理他。

“去外郡……”海格埃洛略微思考了一下,“去喀司納怎麽樣?”

“為什麽要去你的家族領地?”米琳達第一個反對。

“狩獵祭的話……去有瓦德烏裏也是個選擇吧?”洛薇特嘗試著引開兩人若有若無的爭端,瓦德烏裏郡地處卡敖奇邊境,但離帝都路程卻並不遙遠,況且倚靠山脈的同時,關外就是通往蒙提塔的大草原,在和平時期說到“狩獵祭”,瓦德烏裏無疑是個相當不錯的去處。

“哎?”米琳達眨眨眼,“薇薇的提議好像很不錯,或許……還能試試在草原裏露營?”

海格埃洛相當不給面子地輕笑了一聲,索米雷特也放下了茶杯看向米琳達,正在米琳達一臉莫名其妙的時候,戈爾斯羅相當平靜地解釋,“貝加爾草原外圍的氣候接近沙漠,也就是說晚上與雪原無異,當然,如果你堅持要露營也不是不可以。”

“……嗯。”提起了洛薇特曾讀到過的知識,她也忍不住補充道,“因為五百年前的戰端,環境被強制改變,火元素被大量抽離,所以草原外圍在白天也相當寒冷。”

多重打擊之後,米琳達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什麽,幹脆發揮出表演的天賦,若無其事地岔開話題,“那就決定是瓦德烏裏郡了?”

在場的男性除卻來歷神秘的戈爾斯羅,其他人盡管都已成年,卻還不需負起家族中的責任,抽出一兩個月外出游玩也不是難事,所以就都點了點頭,答應了這個草率而突兀的提案。

米琳達滿意道,“那就這樣決定了。”

這麽說著的米琳達,甚至忘記了自己還沒有征詢洛薇特的意見,而洛薇特本人似乎也沒有在意這個細節,只是靜靜地將話題轉往了下一個方向,“海格埃洛……和米琳達為什麽看起來總是相處地不太好呢?”

米琳達“哼”了一聲,臉色大為不爽地正想開口,海格埃洛卻先故作無奈地嘆了口氣,“因為某些人永遠也不懂什麽叫感恩。”

米琳達正欲發作,海格埃洛卻用一句話就把米琳達堵了回去,“你的拜訪,快遲到了。”

不明就裏的洛薇特回過頭看了看,米琳達的神色卻真的一下子緊繃起來,慌忙地和洛薇特道別了一下就匆匆離開座位。

一旁看著米琳達向墨得勒家建築方向離開的亞倫失笑,“你總是這樣對她,我會生氣的。”

“我總不能不還擊。”海格埃洛回敬道。

“米琳達她……是有什麽急事麽?”洛薇特茫然,“聽上去像是要去拜訪某個人?”

“嗯,是之前和你說過的劍聖瓦隆,她喬裝的道具都放在我的會客廳那裏了,現在正在手忙腳亂地準備登門拜訪吧。”海格埃洛微頓,“不過,能讓瓦隆先生允許她登堂入室,也算她的本事了。”

“米琳達一直相當聰明。”戈爾斯羅輕聲開口,對於這句話,海格埃洛很明顯地表現出了不置可否。

一番閑聊之後,海格埃洛又想與戈爾斯羅比試劍術,在離席之後,亞倫也被吸引了過去,留下索米雷特和洛薇特進行了幾段關於書籍的簡短交流,雖然不至於冷場,但在米琳達離開後,洛薇特明顯地感到了一份難以適應。

坐了一段時間後,洛薇特提出了想要離開,聽到這個請求的海格埃洛停下了比試,正想過來洛薇特這邊時卻被戈爾斯羅一把拉住,以洛薇特聽不清的細微音量說了幾句之後,海格埃洛才過來開口道,“要走了麽?”

“嗯……今天多謝招待。”與海格埃洛對視片刻,洛薇特不自然地低下頭,先前有米琳達與海格埃洛爭鋒相對,現在和他一對一的交流,剛才在書房裏的回憶就一下子湧了出來。

她知道海格埃洛在那時只是有些心累,她出於同情才會……可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了。”洛薇特嘗試著婉拒。

“你想坐馬車……或者步行回去?布蘭德的府邸離這裏似乎很近。”

“……”

海格埃洛的微笑仍如耀眼的陽光,卻又讓洛薇特分明地感受到了無奈。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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